第 191 章 司爵:……?这孩子,……
194、
这话直接把青璅给整不会了。
如果是在此之前, 青璅可以气势汹汹地回答完全没有,可是刚刚她才听到了临楪祈的告白,如果她此时坚决地与临楪祈排除关系, 那么旁边站着的临楪祈定然会被伤到心。
青璅短期内还无法确定自己对临楪祈是什么感情, 但是这么多年说断绝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主要她真的不讨厌对方,而且刚刚临楪祈对她所做的,确实让她心脏狂跳。
青璅虽然对感情有点直,可是到底也不是傻子。
由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的阿爸阿妈也明了了什么。
“原来……你们真的互相喜欢。”
他们说出这话的时候, 临楪祈已经伸手握住了青璅的手, 其实他也不太了解目前的状态是什么情况, 但是总觉得其他人对他们的视线有点敌意,因此他下意识地就有了将青璅护在身后的想法。
看着两人这番模样,青璅的阿爸阿妈都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原先他们还真的担忧自己家姑娘找不到对象——因为青璅的性格实在是太大大咧咧了, 苗疆的适龄青年好像都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欢, 因此可愁死了青璅的阿爸阿妈。
但现在……他们的女儿竟然和圣子在一起了。
一时之间,他们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家的姑娘好歹也是有人要的, 悲的是偏偏是圣子——即便刚刚神女已经说了要卸掉神女的身份, 但圣子在做错事情之前依旧还是圣子。
总而言之,他们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太适合当圣女那般顺应规则的人,如果成为圣女定然会让她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因为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并不想要让自己的孩子承担作为圣女的责任——守护者是没有办法,这是他们家族历代的传统以及责任,但圣女明明是不用承担的。
这种多余的责任, 让想要的人去做就行了。
于是她的阿妈如同护犊子一般将青璅拉扯了过来,临楪祈没有办法只得默默地放了手。
“你要不再想想清楚?”她的阿妈在点她,至于她的阿爸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他是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所以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和圣子有情感关系的时候,第一个想法也不是开心,而是预设了最坏的结果。
他用那双冰冷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对方的眼睛,眼眸深处满是警惕。
这是临楪祈第一次见到青璅阿爸对他如此敌视的模样,以往的时候他们虽然也不太见面,但有时候还是会匆匆一瞥,大部分时候青璅的阿爸对他都是恭敬有礼的模样,哪是今天这副样子?
这一刻,临楪祈才恍然明白,之前青璅阿爸对他的种种礼遇,不过只是看在他圣子身份上的殊荣,至于现在,才是他最真实的感情。
一时之间,临楪祈尴尬不已,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的尴尬。
司爵见临楪祈这小子吃瘪的模样,不免感到好笑,他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临楪祈一点依靠,于是便从远处的树干上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随即旁若无人地朝着临楪祈的方向走了过去。
人群中突然多出了个不速之客。
那人甚至都没有穿着他们苗疆的服装,在这满是琳琅满目的苗疆头饰之中,他那朴素的玉簪显得尤为的秀气简约,令人心生敬畏。
“他是……”
“我不知道啊?”
“啊?那你们怎么都给他让路?”
“不是,我是看你们让路才让了路。”
苗疆人民的话语窸窸窣窣,在司爵的耳边不绝于耳,可是他就如同是根本不曾听到一般,径直走到了临楪祈的身边。
临楪祈那束手无策的状态在看到司爵之后立刻消失,他的眼睛中满是欣喜,身体都松懈了下来,就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其实这种感觉当真很神奇,明明他和司爵不过才认识一段时间,而且司爵看起来很没有攻击性,但是临楪祈就是觉得司爵有种严父的光环。
或许这也和他从小没有阿爸有关。
但凡司爵知道临楪祈是这般想他的,心情定然会很是微妙,毕竟他喜提了个十六岁的儿子。
好在司爵也不是神,所以他也的确无法清晰地获知所有人的想法,在看到临楪祈那满是期待的样子,也只是认为对方有了主心骨之后的放松,所以他伸手拍了拍临楪祈那相比于他来说还比较瘦弱的肩膀,给予他勇气。
临楪祈的腰板子瞬间就挺直了一些,就好像被输入了许多的勇气一般,说难听点,就是有种狐假虎威的模样。
不过司爵过来本来就是给临楪祈底气,倒也不在乎临楪祈这般不值钱的模样。
“你是……”
青璅的阿妈眼神之中先是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眼神,随即立刻正视着对方,露出警惕的样子。
其实现在青璅才是最头疼的那位,剪不断理还乱,明明她和临楪祈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关系,偏偏刚刚临楪祈说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之中无法消失,这也间接导致了青璅现在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念,直接和临楪祈划清界限。
怎么想……
怎么想这一定都是司爵这个坏东西出的主义!
青璅其实也不是非常了解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男人,但是唯一她可以确信的就是:千万不能小看司爵。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阿妈与阿爸,她选择将自己老实的阿爸与阿妈挡在自己的身后,以免他们受到伤害——各种意义上的伤害,包括言语。
可是她的这个行为反而让她的阿爸阿妈给误会了,她的阿妈甚至还一脸不可置信。“你人还没有嫁出去呢,现在就开始护他了?”
她的话语中的不可置信,已经通过言语表现了出来。
青璅甚至因此挨了她一个爆栗子,直接把她打得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自己的阿妈。
“阿妈,你打我做什么?”
她当真是无辜又委屈,平时那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性子,遇到她的阿妈还是甘拜下风,因为对自己重要的人,她只能束手无策。
看着这样与平日不同的青璅的临楪祈,不免微弱地勾了勾唇角,若非不是因为很快想到了他现在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他可能当真会笑出声。
临楪祈缓缓地走到了司爵的身后,司爵那虽然不强壮却精瘦的身子将他稳稳地挡住,的确给之前感到孤立无援的临楪祈许多安慰。
青璅被打得委屈,下意识地也跑到了司爵的身后寻求帮助——虽然她的确有点害怕司爵,但是她也知道司爵这人是护她的。
“阿爸!阿妈!”她躲在司爵的身后有点难过地喊。
阿爸阿妈企图继续好好地跟青璅说教一番,却被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去路,便也只得作罢,青璅阿妈的身子略微有点肥重——自从她生了青璅之后,体重就直线飙升,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在身体的拖累下,青璅阿妈气喘吁吁地喘了好几口气,只得问道:“这人到底谁?”
之前看他似乎和临楪祈相识,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青璅与他倒也是熟悉的。
“他……他是……”青璅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他。
司爵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司爵,是他们在那白云镇认识的朋友。”
青璅阿爸不免上下打量起了对方。
神女站在祭坛上,突然开了口。“这位,便是我预言出的救世主。”
一句话,将司爵简直是架在了火架上烤。
司爵抽搐了下嘴角,瞥向了神女的方向,却见神女的嘴角依旧带着笑,一派温和娴静的模样,但是司爵愣是从中看到了一丝的狡黠。
果然,能够成为神女的人,手段都可谓了得。
神女继续道:“而也就是他,告知了我圣子与守护者两人两情相悦的消息。”
这话的确是实话……
但是司爵知道神女是故意把他推出来的。
神女给了他一个身份——救世主,而救世主所带来的必定是希望,那么青璅和临楪祈的婚事就是正确的,是大势所趋的。
虽然是将司爵架在火上烤的这种做法,但司爵现在确实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
临楪祈怔怔地望着司爵,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司爵知道自己撒了谎,但是谎言被当众拆穿还是有点羞愧,毕竟他在算计两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司爵都有点愧疚。
于是他企图找补。
“其实……”
“大哥。”临楪祈的话一出来,司爵便闭了嘴,他继续道:“大哥果然聪明,竟然这么早便发现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我傻,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她。”
他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所以自然不惧于和青璅确定关系,又或者说少年心性的他,直白惯了,反而更加喜欢这种简单坦率的情况。
而且他更加重视的是另外一点。“果然,青璅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他由于对司爵实在是太信任了,完全没有觉得司爵是在撒谎,只觉得司爵是看透了一切,这才会对神女这般笃定的说出这个事实。
说到底,他的大哥也是为了帮他。
毕竟真爱难求,更不用说苗疆那死板的规矩了。
司爵定然是想要提前帮他扫除一切的阻碍吧。
果然,司爵就像他的哥哥一般,都说长兄如父,以后他便要将司爵当作阿爸那般敬重。
司爵:……?这孩子,莫不是太信任我了。
司爵:心虚.jpg
青璅一会看看临楪祈,一会看看司爵,一脸震撼。
青璅:不是,我还没有说明我自己心里的想法呢,你们就给我定论了???
第 192 章 无论如何,她无法倒下……
195、
这场闹剧, 很显然短期内不可能解决。
但是神女为了让这闹剧不再继续加剧,于是非常精明地模糊了全部的真相,并且让青璅和临楪祈一同前往了祭坛之下, 对外的说法则是准备他们二人的婚礼。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急太快, 有人刚打算再次努力一把,就发觉站在祭坛上的神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再定睛一看,站在下面的青璅以及临楪祈他们一行人也不见了。
苗疆人民抬起头,就听到了神女留给他们的最后一道消息正明晃晃地挂在他们的面前,在那半空之上闪着他们的眼睛。
“我将为我儿举办婚礼, 请大伙于三日后参加。”
这话一出,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 这也太快了些?”
“怎么了,本来我们苗疆娶妻生子就是快,看到喜欢的不出手,那就是别人的老婆了!”
“别说, 挺有我当年的样子。”
“……是感叹这句的时候吗?!问题是我们家的女儿嫁给谁啊?!”
“还有我女儿啊!”
“你们真搞笑, 当时挣得你死我活的是你们,现在手拉手的也是你们。”
“找打是吗?”
“打一架吗?”
“来啊,打一架!”
苗疆人民或许的确比较简单彪悍, 经常就是没事一小打, 有事一大打,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好几十年,可是他们一直这样打打闹闹也没有真的闹到生死不见,反而一根绳,越拧反而越紧了。
他们苗疆散不了,或许和他们的信仰有关。
虽然现在神女说她现在已经因为过度使用预知的能力而遭到反噬, 同时也永远的失去了预知能力,但是即便如此,在他们心中,神女也一直是他们的信仰,因为神女的存在,一直让他们苗疆风调雨顺,同时也能在大灾祸之前迁徙。
种种事情,都是他们必须承受的恩情,而且这还是建立在神女失去属于她人生的基础上。
对于这点,苗疆人民普遍是能够感受到的,他们普遍都有着报恩的想法,因此并不会真的对神女做出太过分的行为。
这点,其实司爵也想过。
所以他才敢这么莾地直接去找神女谈判,因为他确切的明白,只要他搞定了神女,就等于是搞定了整个苗疆。
只是他没有想过,虽然神女的确是接受了他所有的要求,但在某些方面还给了他一点挑战。
“神女您是怎么想的?”
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外人,因为司爵说话便比较直接了。
祭坛下的暗室之中已经重新亮起了明灯,在他们进来之际一盏又一盏地亮了起来,将整个暗室都照得亮堂堂的。
神女直到现在才缓慢地转过身来,重新与司爵他们面对面对视。
青璅与临楪祈是完全被牵扯进去的,即便现今为止,特别是青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女,您能告诉我,为何我……”她后面的话自己有点说不出来。
“孩子,是我平日太不关注你们了。”神女在这点上是非常愧疚的。
青璅:不是,在临楪祈表白之前,我是真的没有想法。
她怎么可能敢有想法,她那直接的脑子深处,根本就没有她和临楪祈在一起的可能性,毕竟他们一个是圣子,一个是守护者。
但现在她是真的混乱了。
“其实神女您也不用这般的愧疚……”因为知道这肯定又是司爵搞的鬼,所以青璅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定是那司爵又乱说话了。”
“欸?怎么能说大哥乱说话,倒是你还没说到底答不答应我呢。”临楪祈到底也不算是傻的,之前是因为外头的事情繁杂,又因为他当时眼中只剩下了青璅,所以才没有考虑清楚,但是现在却是已经明白了。
他料想是大哥是心热想要帮他,虽然有点太过于热情了,但之前就说了,临楪祈对司爵总是无限度的相信,因此总是会把司爵的做法往好的方向想。
“什么答不答应的……”青璅没有想过临楪祈竟然敢在公开场合还问她的心意,她觉得临楪祈现在当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直来直往惯了,万万没有想到临楪祈不要脸起来竟然比她还能不要脸,这一次对临楪祈最新的认识的确颠覆了她对临楪祈以往所有的想法。
她微微歪了下脑袋,皱着眉头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紧紧地凝视着他。
临楪祈露出了个微弱的笑来,显然是因为被对方这副模样逗笑了。
青璅这个时候才突然发觉自己这样的行为或许的确有点超过了,而这样的行为也的确有点滑稽,于是她立刻整了整自己的仪容,不再吭声。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现在她说什么等于是错什么。
神女倒是并不在意两人之间那如同斗嘴一般的氛围,反倒是的确看出了两人之间的情谊,就如同司爵所说的那般,两人的确是情根深种。
她确实是有点不太关注这两个孩子了。
只是结婚这事的确不是小事,就算他们苗疆结婚的礼节并不如外头那般繁文缛节,可是依旧也是人生大事,因此最需要关注的就是两个孩子的意思。
“所以青璅,你是怎么想的?”神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尤其的柔和。
“我……”青璅差点将“我不想”三个字脱口而出,但是话到嘴边又直接给她咽了回去,她一张脸被憋得通红,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来。
临楪祈看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倒也是的确得出了一个比较合适的结论,毕竟他也不是真的大傻子,正常人的智商还是有的,所以他明确地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确有那个意思。
一瞬间,他的眼睛变得亮闪闪的,璀璨得如同是天空上最耀眼的星。
青璅被那真挚的眼神看的全身都有点痒,这下是真的不能说出拒绝的话了。
“所以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临楪祈截过了青璅的话头,直接替她做出了答案。
“……”青璅脸颊通红,竟然真的出现了娇俏的模样,与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她是全然不同的概念。
临楪祈的手缓缓地握住了青璅的手,认真地道:“我说过,我好像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但是现在我要把好像去掉,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你疯了。”青璅除了这句话,说不出其他任何的话了。
神女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就觉得有趣,这是她已经感受不到的乐趣了,毕竟她已经过了这个年纪,所以很多事情都变得尤其平和,以至于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的情绪起伏了。
正是因此,看到这两个年轻人这般真挚纯粹的感情,神女内心深处也会感到怅然。
曾经她和临楪祈的阿爸也有这段青涩的时光,而这段青涩的时光现在对于她来说就好似一段做了很短的梦一般。
临楪祈的阿爸是意外离世的,当时他们正是大迁徙的时候——原本的领地已经不再适合生存了,这其实也是他们苗疆中的大事件,当时作为神女的她确实隐约中有预测到这一件事情,但是当时的她却无法看到这件事情的结果,因此也只能对此头疼。
在迁徙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可怕的暴雨,地面变得尤其泥泞,他们的牛车因为笨重,所以脚面上一打滑,便朝着那悬崖之下跌落而去。
牛车上是他们必备的食物、饮水以及灵石,对于他们是非常重要的物资,所以不能失去。
因此,当时作为神子的临旭龙自然立刻马上就抓住了那牛车,以免那牛车掉落下去……
当时,临旭龙的守护者已经在之前一次围剿之中替神子丢失了性命,所以神子便再也没有了保护者。
也就是说,如果再出现问题,将没有人为他兜底——他必须为自己承担责任。
可是即便如此,神子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拽紧了那个缰绳,将那个即将掉落悬崖的牛车给牢牢地拽在了自己的手中,同一时间,他的双脚也因此而向前深深地扎进了泥泞的地里,若非不是因为他恰好抓住了悬崖峭壁之上一棵枯树的树干,他或许也已经跌落了下去。
之后其他苗疆人民都前来帮忙,他们一同将那笨重的牛车给拽了上来,一切好似都已经结束……而变故,就是在某一瞬间突然发生的,发生的太悄然无声,导致所有人都来不及迎接这个事实。
悬崖突然断裂,而站在悬崖最边缘的神子就那么从悬崖上方栽了下去。
神子惊呼的声音从下方传来,神女几乎是惊恐一般地朝下看,她当时竟然也有了想要和他一起跳下去的冲动,如果不是因为旁边的苗疆子民将她牢牢抓住,令她只能匍匐在地上尖声大喊,她当时或许便已经跟随着那人离开了人世。
只是后来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当时是情绪太上头了。
她的腹中有和他的宝宝,而神女的责任在找到下一任神女之前也必须由她肩负。
无论如何,她无法倒下……
第 193 章 临楪祈回嘴。“那可不……
196、
或许是想到太多事情, 神女再次看向临楪祈与青璅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连她自己或许都无法言明的意味。
她表情温和地凝视着两人,眼神中很是平和,“所以, 你们做好了成为夫妻的准备了吗?”
“为何需要这么快?”青璅她是今日才收到表白, 自然不想如此之快。
可是她忘记了,如果真的喜欢,那真的是会想要立刻把她娶回家的。
虽然因人而异,但像临楪祈这般年轻的小伙子,自然会有想要把喜欢姑娘赶紧娶回家的想法。
所以临楪祈和她的想法在这点上确实是不同的,“为什么不要这么快?”他立刻反问, 就怕青璅说句慢慢来的说法。
青璅沉默了, 其实她和临楪祈也确实没有必要所谓的慢慢来, 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在一起长大的,甚至小时候到底做了多少糗事他们都能说个清清楚楚,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理解, 为何他们竟然都会对这样的对方有了感情。
照常理来说, 不该相见就讨嫌吗?
可是青璅也发觉,如果真的让她丢下临楪祈,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这算不算爱?
她很难评, 她也不了解, 但临楪祈现在握住她的手,她也的确不愿意放开,对方这样的做法让她的心也暖暖的。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三天后吧。”神女早就把这个消息给公布出去了,所以虽然现在是用商量的语气,其实也没有。
司爵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抬手点了点临楪祈的肩膀,立刻令他心领神会,赶紧又用力了些。“我们成婚吧。”
他说的真诚,眼里没有任何的犹豫。
青璅的阿爸阿妈已经在旁边做了许久的透明人了,他们眼看这种局势的发展,也深知这事的确板上钉钉,但是他们首先是作为青璅的阿爸阿妈,随即才是苗疆子民,因此,他们最看中的,依旧还是青璅的幸福。
“青璅,按照你的心走,你愿意才行,若是不愿,即便是神女的要求,我们定然也会反抗。”青璅阿妈眼眶微红。
旁边的临楪祈试图拯救一下自己在未来丈母娘眼中的形象。“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差……”
“你闭嘴。”
青璅阿妈也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性子,也算是看出来青璅到底是像谁了。
但是对方好歹会是他的丈母娘,所以临楪祈立刻闭了嘴,生怕自己更讨人嫌。
“我……”青璅的脸颊微红,但她也算是明白,今日她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然神女不会让步,临楪祈不会让步,而她的阿爸阿妈同样不会让步。
其实这个答案真的很简单,只是她现在竟然拧巴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被临楪祈拿到手里呢?!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咬牙,心一横,说了实话。“我喜欢的。”
说出口的一瞬间,她的心都敞亮了起来,实话总归是比谎言更加让人舒服,而且她是随心所说,做了自己,因此自然是爽快的。
“青璅……”
她的阿妈无奈地望着他,阿爸也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至于她身边临楪祈的眼睛则更加亮了,他开心得简直就像是要变成露出自己肚皮的猫,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神女的眉眼弯弯,显然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
“那既然如此,亲家,不如我们定个好日子吧。”
青璅阿妈依旧有点不高兴,“怎么总觉得有点强买强卖的意味。”
确实也不能怪青璅阿妈这般想,她们以前让孩子成为守护者已经是诸多不愿了,但是偏偏神树就是选中了青璅,他们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接受了没有好运发生在他们家,也接受了他们守护者一族中就属他们家的女儿成为了临楪祈的专属守护者,结果眼下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他们守护者一族一直是以神女为天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必须按照神女的要求来。
至少在青璅未来的丈夫上,他们始终认为还是要看自己女儿的意愿——然而他们的宝贝女儿青璅却也喜欢着圣子,这一点都不是个好事。
在欣喜青璅终于找到了个喜欢的男人之前,他们第一想法都是青璅即将承担圣女的责任,随即也会承担属于神女的责任。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责任压下来,肯定会把青璅压得喘不过气来。
对于孩子的阿爸阿妈来说,女儿总归是掌上明珠,他们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怕坏了,含在嘴巴里怕化了。
正是因为爱孩子,他们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受苦。
“你真的不再想想?”她朝着神女那头摆了摆手,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青璅的眼睛,她试图从青璅的眼睛中找到任何犹豫的因素,可惜,她没有找到。
他们的女儿如此的坚决,坚决的现在一定听不进她的话。
她当真是有点怕自己的孩子嫁过去会受苦。
临楪祈也看出了他的未来丈母娘好像对他确实有许多的想法,所以他还是打算给自己稍微努力一下。
“坤姨,我知道您担心,但您放心,我真的会好好对青璅的。”
青璅狠狠瞪他,他还好好对她,对她好还下了蛊,只是这个时候青璅也知道不该把这话说出口,如果说出来她阿妈必定会更加担忧。
无可奈何之下,她还是决定随了自己的心。
“阿妈,我也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临楪祈他也打不过我。”
“你这个孩子!”青璅阿妈伸手轻轻地拍了下青璅的肩膀,“就会乱说话。”
青璅没吭声,但是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原先她确实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周围的人虽然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还没结婚,但是她从来不在意,因此当临楪祈对她表白,随即又要和她结婚这事确实令她有点束手无策了,但现在想明白自己的心后,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我的确也喜欢临楪祈,所以我想……我想试试。”
“你这孩子,婚姻哪是试啊!”青璅阿妈有时候也觉得青璅的想法太随心所欲了些。
旁边青璅阿爸却是想通了,“你当年也是闭着眼就嫁给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还是看开些吧。”
“你这家伙也是……”青璅阿妈面对阿爸就有点娇嗔的样子了。
青璅有点没眼看。
临楪祈下意识地和青璅对谁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某一种的坚定与幸福。
临楪祈在心底深处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必然要对青璅好。
青璅见他如此认真看她,再一次有点害羞起来,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临楪祈盯得害羞了,这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以往她就算是和临楪祈亲了嘴都能当作无事发生,结果现在牵个手都能让她脸红心跳——实在太可怕了。
她试图甩开临楪祈的手,可是临楪祈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就是不愿意放开,而临楪祈也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出来这么多的力气,竟是令青璅无法挣脱。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了,我同意还不行嘛!”青璅她妈看着这两个孩子牵手的小动作,最终还是放宽了心,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还是自己的孩子幸福最重要。
“阿妈……”青璅今日当真是一言不合就脸红。
司爵见这事已经定下来,不免心定,他抬起手掌拍了拍,送上了最真心的祝福。“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两家喜结连理啊。”
神女笑脸盈盈地走向他,走到了临楪祈以及青璅的身边,同时缓缓地抓住了他们两人交握的手,神情温和地道:“两个好孩子,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好好照顾对方。”
然后,她又重新看向了司爵,“当然这事也的确是这位司先生的帮忙,如果不是司先生告诉我这两个孩子两情相悦,我定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也就要让他们二位真心人错过了。”
临楪祈回嘴。“那可不一定,我要是喜欢,那是怎么样都要到手的。”
“贫嘴。”神女嘴角依旧还是带笑,可是这次的笑中终究还是多了一丝更深的暖意,临楪祈是她的孩子,即便她是神女,也终究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是普通人,那定然也逃不脱七情六欲。
临楪祈可能是感受到了太多的爱,所以在此时此刻也说话随意了许多。“阿妈,我希望让我的大哥作为我婚礼的见证人。”
“大哥?”神女略微感到了困惑。
想到自己还没有跟自己的阿妈正式介绍过司爵,他立刻挺直了自己的腰背,然后道:“哦,我忘了说了,这位是我的大哥,也就是司爵,您说的司先生,他在外头救过我……”
虽然是从青璅手中救他,但是这种小事就没有必要多说了。
“原来司先生还是你的恩人,那这样便是我们的恩人……果然,司先生就是我们苗疆的救世主啊。”神女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的,可是司爵就是感受到了神女那话语中的促狭。
司爵:行了,知道自己这番在苗疆得干活了,做媒人果然很难啊。
第 194 章 “那以前你们如何将神……
197、
司爵如同被赶鸭子上架, 竟然真的出席了三日后的婚礼。
婚礼在苗疆已经算是盛大,只是相比于外头那自然还是差了一截,但这样反而有种朴素的简单。
司爵站在中间, 头上戴着苗疆小女孩为他编织的花环, 以类似兄长的身份作为临楪祈这边的人,参加他的结婚典礼。
今日的临楪祈以及青璅都穿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服装,这服装自是比他们平日穿的更加繁复,可是同样也很帅气,很漂亮。
司爵望着这样的临楪祈与青璅,不免也眼睛一亮, 就好像自己眼中的小孩子终于长大成人的一般, 还怪奇怪的咧。
临楪祈手中还握着那和青璅连接着的花绳, 本来他正用幸福的眼神望着身边漂亮得简直不像是青璅的青璅,现在看见司爵的身影才终于将视线都转移到了司爵身上。
他的眼中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因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而且为他举办仪式的人又是他最尊重的司爵, 以及他最爱的阿妈。
神女同样也站在他的面前, 她的眼睛中微微带了泪——今日她那顽劣的孩子娶妻,就代表长大成人了,作为阿妈, 她的心情尤为的复杂,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是娶到了自己最爱的姑娘,她又感到由衷得欣慰。
相信只要他们两人能够互相体谅,互相帮衬,就一定能过得很好,因为临楪祈的内核其实一直像他的阿爸一般,他是能够承担起整个苗疆的, 因为他是个坚强且不愿意服输的孩子,这样子的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有属于他的路。
若非不是因为苗疆必须有圣子,其实神女何尝不想让临楪祈按照他所希望的那般给予他应该有的自由,可是苗疆需要圣子,不能没有圣子,如果圣子在外头出现任何的危险,那么苗疆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就不会再有人能够复苏苗疆了。
其实有时候神女也在思考为何上天给予了圣子这个奇妙的能力,为何就一定要把对方捆绑在这小小的苗疆之中?
明明如果按照圣子那独特的力量,必定可以在外头闯出一番天地来,若是能够进入外头世界那些顶尖的门派之中,定然也能爬到很高的位置。
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却要拘泥于池塘之中,怎么想都觉得可惜。
神女如果只是作为阿妈,她也很想让她的孩子跟苗疆中有些人一般离开苗疆出去闯闯,但圣子不是别人,是圣子,所以他无法离开这小小的苗疆。
圣子给予了临蝶祈在苗疆中的特权,但同时也束缚住了他。
有时候神女也会思考这样的话,到底临楪祈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她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临楪祈本来挺开心的,突然看到自己阿妈的眼泪,立刻慌了手脚,他此时又正巧就和青璅一同来到了他们阿爸阿妈的面前,便有点束手无策。
“阿妈,你哭什么?今日是好日子啊。”
“嗯,是好日子。”神女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脸,将自己流下来的眼泪擦拭了干净,这才又重新抬起头,微红的眼角暴露了她刚刚的脆弱,现在只是她强撑的坚强。
神女自从失去了预知未来的神力之后就好似变回了跟从前一般的普通人——事实上,她现在也的确就只是个普通人。
正是因为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她终于感受到了从前的情绪,这种情绪虽然让她极其容易情绪化,同时也让她有了失而复得的快乐。
所以她抹去自己的眼泪之后,便又重新露出了温柔的笑来,她伸出手,和旁边青璅的阿爸阿妈一样,将孩子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同时说出了苗疆人在结婚之时,阿爸阿妈必定会说的那句话。
“祝愿你未来康顺,阖家美满。”
是很简单又朴素的祝愿,可是其中所蕴含的情感,却从来不能被复制。
这是神女第一次感受自己的孩子娶妻的心情,她好似一跃从人母变为了一个家庭的脊梁,她真的很难去思考这其中的区别,只是她确实有种奇妙的心情在心中流淌,她好像松了一口气,却又好像多了一丝责任,同时也变为了她自己——不是神女,不是临楪祈的阿妈,只是她自己,许玲清……
她有多久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了,长久到甚至都忘记了,可是今日,在这大喜的日子,她终于回想起,原来自己是叫许玲清。
“阿妈……”可能是她的表情太奇怪了,让本来喜气洋洋的临楪祈也感到了困惑,青璅也随他一同看了过来,见神女的表情很难过,便也面露担忧地唤了一声:“神女……您怎么了?”
“还喊我神女呢?”神女终于回过神来,语气中透着温和,嘴角也带上了笑。“是不是得换称呼了?”
本来只是担忧神女状态的临楪祈以及青璅两个孩子都露出了窘迫的表情,只是很快临楪祈便又换了个表情,这次的表情是戏谑的,独留青璅感到羞窘,她低下头,本来因为化妆而脸色红润的脸颊现在变成了真实的红,看着可当真是可爱。
神女本来就一直是很喜欢青璅这个女孩子的,因为她敢爱敢恨,做事果断果敢,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旁边青璅的阿爸阿妈今日也是一副状态不错的样子,好像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并未出现过。
苗疆的人民中虽然有人的确不太赞同这场婚礼,但这件事情神女是坚持得很,实在是没有办法更改在无奈之下,他们也只能点头沉默接受。
司爵对此不能再满意了,他作为临楪祈这边的人,为他们递上了作为新人需要的东西。
那是被神女亲自编织而成的花环,花环上的花朵还十分的艳丽,并没有衰败的气息,因为这上面施了祝福,所以花朵依旧还是如同刚刚摘下来一般新鲜。
“这是你的阿妈特地为你的婚礼编织的花环,希望日后你们能够婚姻美满。”
可能也是因为这是司爵做的媒,所以司爵隐约感到了一丝的责任——当然,只有一点,一点点罢了。
毕竟这两个小家伙都很好,日子再怎么样也不会变差,而且他们二人也不是没有相处过,既然前面几年能够如同欢喜冤家一般生活,日后定然也能。
将那花环一个一个地稳稳戴上对方脑袋的瞬间,他也终于完全安下了心。
日后临楪祈就不会再看上金世羽了,因为临楪祈这个孩子从来就是认准一个人就不会放手的类型,只要定了相伴一生的人,没有人能够改变。
以前这是他的劣势,但现在是他实实在在的优势。
司爵心情还算不错,所以今天婚礼大典上他忍不住多喝了一些酒,脚步便有点虚浮。
趁着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地载歌载舞的时候,司爵一个人独自躲在了一处安静的庇荫处,远远地看着那边温暖且热情的场景,却深感自己的格格不入。
神女突然出现在了他身后。“你既然知道苗疆日后本该有的灾祸,必然也知道解法,不知司先生可否告知。”
司爵的手扶在身边的树干上,对于神女的出现并无意外,他刚刚独自离去的瞬间,便已经察觉到有人跟随上来,只是那人显然对他没有任何的恶意,所以他便接受了身后这人跟来。
“其实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方法能够奏效,因为之前并无解法,而我的办法也只能说是尽力一试。”
“司先生的出现已经给我们苗疆带来了希望。”
“你这样说,我反而容易警惕。”司爵实话实说。
神女的预知能力从来都是天道给予她的能力,天道能够给予,自然能够收回,这也是为何,现在的神女失去了原本预知的能力。
在原著之中,神女也是这样一个背景板,在与和魏昧逸接触之后,很快失去了神力,当然由于之后苗疆便被灭亡,所以神女也不算是自由死亡。
总之,现在神女神力的消失这件事情提前了。
说明天道动怒了,所以不再愿意让神女了解未来,亦或者这个未来因为对天道不利,所以它不愿意告知他人。
天道试图扭转已经被自己改变的未来,强行将这好不容易被他改变的未来变回原来的样子?
好啊,既然如此,司爵倒要看看,天道到底能不能够做到,他为了改变未来,做的所有的铺垫以及努力,从来都不是假的。
司爵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终于说出了他的结论。“首先有一点,你们得搬离这里了。”
虽说现在临楪祈已经迎娶了青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不能让苗疆人民继续待在这个一定会遇到魏昧逸的地方。
“这件事情或许有点难……”对此,神女竟然皱了皱眉,“神树是我们苗疆人民的命脉,所以如果要迁徙,就必须也要把神树一起带走……”
“那以前你们如何将神树带着的?”
“那是因为神子的力量,可是现如今,我还未死亡,神子便不会诞生。”神女虽然说的是自己的死,可是却如同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般平静。
第 195 章 “清平,在做什么?”……
198、
司爵转过身, 那双一直沉默的眼眸终于有了丝毫的情绪。
他知道,原本神女是有机会活下去的,只要她听从自己的要求, 出来多晒晒太阳, 即便只是变为普通人,也能颐养天年。
可是如今这种状况……
司爵有点头疼。
他的这个提议如同就是让对方尽早去死——司爵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即便是他,眼神之中也露出了抱歉的神色。“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若是我知晓这个事实,我定然不会这般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神女伸出手掌示意司爵噤言, “如果司先生知晓了这个事实, 倒是反而不愿意和我说明这个方法了, 这岂不是更不好。”
司爵没有吭声,神女还是将他看得太伟大了些,即便他知道,他也会告知, 只是不会从他的嘴巴中说出来而已。
这样做的方式也不过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入作为“坏人”的这个设定之中, 毕竟他现在在临楪祈的面前,一直是一位好大哥,所以他并不想成为直接性的送他阿妈去死的罪人。
但是司爵闭上眼睛, 最终还是稍微软了心。
“迁徙倒也没有那么紧迫。”司爵考虑了一会, 最终道。
他想了想,刚刚或许也是自己陷入了一种过分纠结的境地之中,实际上很多时候并未有那般的困难,很有可能只是司爵自己预设的困难,而为了去除掉这个困难,导致司爵反而被自己困住了。
“迁徙……不急, 有些事情我也的确想要看看。”司爵倒也真的想要看看,假设三年后他们见到了魏昧逸以及金世羽这两人,到底会不会倒戈。
只有这件事情能够确定,他之后也就能够安定了。
于是司爵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没事,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不能改一下计划。”
神女微微歪了下脑袋,表情中略微带着一丝的困惑。“司先生难道已经有了其他办法了?”
“倒也没有。”司爵嗤笑了一声,倒也不是因为对方,而是因为自己。
他只是在想,他何时也有了这种妇人之仁?但他又知道,假设如今竹清平在这里,他定然是高兴自己做这样的决定的。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因为伴侣而改变自己。
这种改变虽然有点可怕,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快乐。
司爵知道自己心软了,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定然会骂自己妇人之仁,但如今他知道他的这个选择定是会让竹清平极其赞同。
单单只是这点,司爵便觉得从身心感到满足。
他其实也不知道这种脱离了计划的选择会走到什么地步,但他曾经听说过:路经常出现在人类认为绝对走不通的地方。
既然如此,不如试一试。
反正现在临楪祈与青璅都是幸福的,他犯不着抢夺他们的幸福。
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两个小孩真诚的对待,说实话还是让他有了一点情感,这个世界如同是在填补他现世的遗憾,倒是挺有人情味的。
只是怕这一切,也是天道所特意给予的,如果是这样,司爵当真会觉得很可怕。
所以司爵现在唯一希望的,便是这个世界是由他独自走出来的,而不是所谓天道特意的——而后者的可能性更高,毕竟现在天道已经生气的开始做些不入流的小事了……
例如将神女的预知能力直接拿走。
这种方法就的确有点恶心人了。
“这种好日子,我们不该说这种事情。”司爵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心情都畅快了许多,畅快之后便开始和对方攀谈起来。
神女其实也没有想过司爵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其实她的生命本身就不会有太久,如果能够在生命结束之前做点有益于苗疆的事情,神女责无旁贷,偏偏司爵又说不用了。
“其实我并不在意。”神女来到司爵的身边,那矮小的身躯不知为何好像有着无尽的力量,她的背脊挺得很直,“我生来便在苗疆,如今如同浮萍一般活在世上,若是能够作为神女为苗疆的未来做出任何的好事,我会感到很荣幸。”
“……可是现在你已经没了神力,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你的儿子也才刚刚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司爵说的话都是实话,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正是因此才会让这句话变得很是冰冷。
神女用温和的目光看过来,看着司爵的状态如同在看一个孩子。“司先生,不像是这般的人。”
不得不说,神女看人当真很准。
司爵倒也不意外于对方将自己看透这件事情,但是可能今日微醺又安逸,同时也是临楪祈的大喜日子,所以他的心情很是奇怪,有点平稳,同时也有点真的开心。
“我确实不是这样的人,或许说我骨子里看不起优柔寡断的人,可是我认识了一个人,他虽说不是优柔寡断,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不是我能够理解的。”
其实,司爵一直认为自己或许配不上他。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想要拽着对方,因为他想着及时行乐,至少不能让自己留有遗憾。
事实证明,他现在和竹清平在一起,是他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如果他不去思考以后。
“看来你很爱她。”神女是过来人,哪能不了解司爵的想法,“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有时候,你就是不知道为何就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了那个人付出一切。”
神女想到了自己的丈夫,眼睛里微微闪动着晶莹的光,那光分明是豆大的眼泪在月光之下绽放出的花。
司爵没有再吭声了,这种心理咨询事情实在是不太适合自己,这让他心情很怪异。
神女也再也没有吭声,她只是望着底下那载歌载舞的典礼,由衷地感受到了某种壮烈的幸福。
等到夜深人静,所有人都黯然褪去的时候,司爵独自坐在那高树之上,望着远处的一轮明月,他正享受着那舒服的风昏昏欲睡,却感到自己胸膛前那联络符突然有点微热。
这感觉……
司爵立刻就丢了所有的困倦,正襟危坐,同时将那联络符给放了出来,几乎是立刻眼前就出现了他好久未曾见到的人。
他的脸色都因此柔和了不少,他在对方开口之前,直接就说了句。“我想你了。”
这份思念带着真实的情感,在这晚风之中显得尤其的温柔,仅仅这一句,就直接把对方给撩傻了。
竹清平的脸瞬间有了一丝的不自然,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为何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无所适从?”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笑的,所以司爵知道对方真的很高兴。
“就说你开不开心吧?”
“……开心。”竹清平实话实说。
“那……你们那边的事情解决掉了?”司爵已经好久没有收到竹清平的消息了,如今突然获得联络,自然是知道竹清平终于将一切事情都给解决妥当。
“是的,虽然那些邪祟真的很多,但好歹都解决掉了。”
司爵满意地点点头,“其实我这里也发现了邪祟,但还好,我也解决掉了,用了你教给我的法术。”
对于司爵说的这点,竹清平很感兴趣。“奇怪,为何最近邪祟的出现如此频繁?”
“我建议呢,你可以过来看看。”既然竹清平已经将那边的事情给解决掉了,那么司爵就很想要和竹清平见面。
这想法,其实竹清平也有,但是他在此之前还得回仙剑派一趟,“好啊,但是在此之前,我先和掌门说明一下这次发生的事情,然后便去找你。”
“啊……”司爵那小心思真的很简单,现在却无法如愿,自然有点不太满意,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确是显得太粘人了,便努努嘴,努力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好吧,你可得尽早来,我在苗疆等你。”
“你在苗疆?”竹清平有点意外。
“嗯,认识了个两个有趣的孩子,你若是来,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
竹清平的嘴角不免勾起了温柔的笑,他对于司爵的这句话感到很好奇,同时也很开心。“你可从未说过有其他的朋友。”
司爵的确是独惯了,若非不是因为这次的确要特意接近临楪祈,他也不可能去靠近对方——虽然成为这种关系是司爵的意外。
有时候,司爵当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是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了,因为他的情感有时候的确也会不受控制的泄露,无法用完全精准的方式得出最正确的答案,就像是这次,他明明知道迁徙是最稳妥的方式,可是当他听到神女需要死亡才能迁徙,他立刻选择了放弃。
这次的改变,虽然竹清平并未在身边,但是竹清平也敏锐地发现了,他好像正打算说什么,旁边又是那道惹人心烦的声音。
“清平,在做什么?”
竹清平立刻就道:“马上来。”
随即他才重新看向了司爵,用抱歉的语气道:“那边镇民在给我们开展欢送仪式,我得去了。”
司爵虽然满心不满,可是最终还是很听话懂事的点点头。“好吧,等你来苗疆。”
“好。”竹清平轻笑了一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司爵的面前。
第 196 章 “……真不是。”……
199、
之后的日子有点过分的平和了, 如同就是司爵在这久修大陆上的度假一般,除了每日的修炼之外,他就和临楪祈青璅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苗疆转转。
只是司爵最近有时候真的很烦。
是当真很烦。
具体原因也很简单……
就比如现在, 临楪祈揽着青璅的腰, 手上还拿着个蝴蝶酥,眼神亮晶晶的将那手中的蝴蝶酥送到了青璅的嘴巴,甚至还非常可爱地唤了一声:“啊。”
青璅被他揽着腰,双手试图违抗,可是每每违抗之时,临楪祈就极其坏心眼的动用蛊虫, 让她动弹不得, 不然她怎么可能不是临楪祈的对手。
她脸颊通红, 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了正襟危坐好似根本没有看过来的司爵,这才小声提醒。“他还在这,你能不能稍微顾忌下旁人?”
“不行,你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凭什么不能这般做。”临楪祈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孩子气的嚣张, 但可能是因为他的脸实在是有点单纯的可怕,因此竟然很难让人感到讨厌。
若是换做旁人,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定是要被口诛笔伐的。
司爵当真觉得是没眼看, 而且他也不想说他当真是嫉妒了——能让他嫉妒的人当真屈指可数,而临楪祈与青璅当真属于独一份。
可能是察觉到了司爵咬牙切齿的态度,临楪祈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大哥,你不如让嫂子一同来?”这样也免得你看到我们这样你侬我侬的样子心情不舒服。
临楪祈后面那句话当然也不敢说,好歹司爵一直是他的大哥,若是他现在因为自己有老婆陪在身边而大哥没有老婆陪在身边而表现太过于招摇, 可能要被大哥给杀了的。
可能临楪祈当真是有点慌,于是便提议让司爵喊大嫂一同来苗疆做客,反正他在苗疆好歹是个圣子,让两个外来人住在苗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倒是想。”司爵可是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他也是个男人,别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当然也想,这算是男人的劣根性了……
“怎么?嫂子她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临楪祈自从跟大哥认识以来,便从未见过嫂子,早就好奇得全身都痒了,“如果是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我们可以帮忙的。”
青璅好不容易才逃脱临楪祈腻腻歪歪的贴贴,好不容易才喘上了一口气,听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那说到大嫂,其实内心深处也有点好奇。
她是只闻其人,不见其人,所以她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摘下司爵这尊大佛。
“他若是能来,自然会来,若是不能来,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在竹清平这里,司爵也无法做到完全控制,他们是完全平等的个体。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点可怜了。”青璅从未见过司爵如此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免对这位大嫂更为钦佩,“大嫂到底是哪位神人,竟然能让你都束手无策?”
司爵被这话气笑了。
他当然知道青璅不过只是嘴巴恶毒想要从言语上赢他一次,但司爵从未将她当作敌人,而不过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因此对她那恶毒的语言从来不甚在意,毕竟他一句话都能让她噎死。
“爱情哪有什么是非对错,哪有什么输赢?”他没有正面回答青璅的话,但是这句话却也足够呛人了。
青璅被他这一句心灵鸡汤呛得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临楪祈立刻出现为他们两人做了一次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为何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的,弄得我都要难过了。”
“你难过什么?”青璅完全没有理解他话语中的意思,因此一句话脱口而出。
可脱口而出的瞬间,看到临楪祈那戏谑的眼神,也算是明白临楪祈那话语中的含义了,她的脸颊再次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没忍住一把推开了临楪祈那厚实的胸膛。“你这人,当真是一点也不害臊。”
司爵摇着头,视线看向了远处的雨林深处,那茂盛的青绿色令他那双眼睛总算是获得了修养——苗疆的生活是真的非常缓慢,缓慢的几乎让他快要遗忘那即将来临的三年之期。
他已经在苗疆生活了大约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内,司爵再也没有听到关于竹清平的任何消息,而且他所送过去的信笺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司爵,也无法做到气定神闲,因此他很快就询问了虚了修士以及虚无真人关于竹清平的事情。
虚无真人与虚了修士倒是以前脚后脚的速度将关于竹清平的事情送了过来。
虚了修士说自从竹清平回来便见了令仪真人,见完令仪真人之后,竹清平便有点郁郁寡欢的模样,终日就呆在苍梧阁中闭门不出,就连其他弟子前往拜访也都闭门不见。
这实在是和竹清平平日里的模样区别太大。
至于虚无真人则是回复他:天象有变,或有大事发生。
虚无真人总是这般神神叨叨,只是他都是靠自己观察天象所得的结果,因此倒也做不到全然精准,甚至也和天道无甚关系,因此虚无真人所测算出来的,倒是有点可信的。
若非不是因为他现在依旧处于在外历练的时期,他定是要冲回仙剑派找竹清平问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因为他当真担心出现了什么变动,就他了解,原著之中,竹清平一开始也是不愿意接受所谓的分享爱人这种事情的,一开始即便默默地忍受也从来都能感到他的忍耐,但后期,他就只是个提线木偶,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如果他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司爵原先以为这事情已经都已经了结了,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或许其中还有连他这位读者都不知的隐情?
那到底是什么?
竹清平现在又到底在想什么。
在极致的烦躁之后,司爵先忍耐了三个月,可是这三个月之中,司爵没有哪一天是放弃将信笺寄给竹清平的,因为他知道,竹清平定然是在看的,只是他不愿意回。
他以前便听说相爱的两人会因为各种原因产生各种误会,甚至会有人突然离开,独留某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就突然被抛弃。
原本司爵以为自己和竹清平之间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以为他们的爱情会非常的顺利,可谁知这竟也会发生在他们之间,让他防不胜防。
若是以前,司爵定是懒得理会这种人,他也会选择离开,但这人不一样,他是竹清平,是他心中唯一认准的人,同时也是绝对很好的竹清平,所以他知道,竹清平现在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因为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司爵能够理解,所以他不断和他讲述着他每日的趣事,告诉他自己在苗疆过的有多么悠闲,以此希望竹清平能够尽快想明白一切,赶紧清醒过来。
这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司爵给了自己这个时间,同时也打定决定,就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依旧没有消息,他便冲到苍梧阁,将这竹清平拽出来。
旁边的临楪祈以及青璅又在吵吵闹闹,这般吵吵闹闹的简单闲适的生活,令他的心再次安宁下来,他突然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壶放置在了木桌之上,这一动作直接把临楪祈以及青璅两人搞愣了。
“怎么了?”临楪祈下意识地问了嘴。
“我要去找我媳妇。”司爵认真地说。
临楪祈被他这句话怔得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等,你怎么突然打算去找媳妇?大哥你要上哪儿去找媳妇?就算我们刺激了你,你也别冲动啊!”
“……真不是。”司爵当真有时候不能理解临楪祈这两个孩子的脑回路,”总之我要去把他拽过来。”
青璅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倒也挺野。”
司爵抬起下巴,略微有点高傲的态度。“就允许你们卿卿我我,不允许我找我媳妇。”
“我可没这么说。”临楪祈的话刚说完,突然噎住了,他瞪着眼睛,而他旁边的青璅也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
司爵的身体也在此时变得僵直。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苗疆?”青璅的声音中满是警惕。
如今正值苗疆午夜,但苗疆即便是在夜晚,也有人把守,普通人根本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更为令人可怕的是,青璅他们几个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就连司爵这个无法探得修为深浅的家伙,竟也是在那人近身前并未发觉任何动静。
临楪祈和青璅各自都做出了一副战斗的准备,只有司爵站在原地依旧未动。
临楪祈因此都急了。“大哥!”
他唤了一声,以为司爵被那人做了什么才会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时之间,他的心更是向下坠了好几寸。
司爵的嘴角却是在此时此刻翘了起来,柔和的嘴角令他整个人都更为柔和,他说话的时候略微带着一丝的酒意,声音缱倦。
“你来了。”
第 197 章 “你看,什么人都没有……
200、
司爵的这句话, 让在场的其余两人都愣了下,就连战斗的姿势都歪了些。
“大哥你认识他?”临楪祈几乎是立刻听出了司爵那话语中的含义。“你的朋友?”
虽然是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性的答案,但是临楪祈不知为何, 总觉得两人的关系远不止如此。
青璅也歪着脑袋, 一脸不解的模样,她总觉得像司爵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朋友。
“他是……?”青璅将自己的匕首收入了自己腰间的刀鞘,这才抬起一双眼睛,眼睛深处是些微的困惑。
司爵这时候才勾着唇角,淡定地转过身来, 对上了身后那人复杂的眸子。
那一刻, 多日的离别被冲散, 司爵真的很想把对方一把抱进自己的怀中,然而多日的分别好似让他们增加了许多的生疏,于是他们都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临楪祈与青璅都憋着一口气没敢吭声, 他们一会看看司爵, 一会又看看那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们都不算傻子,虽然在爱情上的确也没有什么天份,但这种天份的丧失是在自己身上, 而不是在别人身上。
所以他们都敏锐地感到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不太正常的暗流涌动——怎么看都不像仅仅只是朋友啊。
竹清平依旧还是那副外表看着冷冷的样子, 如果他不笑的话。但但凡他的嘴角染上笑意,便是极致的柔和,令人感到安稳。
然而此时此刻,竹清平没有笑意,他的笑好像被极致的黑暗给吸收了个干净,这是司爵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脆弱的模样。
司爵脸上由于竹清平出现而展现出的笑容便渐渐抚平, 他能感受到竹清平现在状态的不对劲。
这一次,他没有再多加思考,直接就走上了一步,同时将那快要碎掉的竹清平一把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竹清平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他那淡淡的眸缓缓地阖上,身体僵直着,好似个没有任何灵魂的木偶。
这样的竹清平令司爵的心都提溜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这样的方式让竹清平稳妥下来,全然不在乎身后的临楪祈与青璅那大张大合的嘴。
“不是……”终于,在极致的安静之后,临楪祈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问出了口,“大哥,这位到底是你的谁啊?”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司爵的身边,那双少年感的眼眸深处是浓浓的好奇——他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这位一定不是位普通朋友。
司爵腾出了一只手掌,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挡在了自己的唇前,用唇语道:“让我们两独自呆会。”
临楪祈怔了怔,但很快心领神会,立刻点了点头,拉着还有点困惑的青璅直接离开了。
终于,午夜苗疆的草坪之上,只剩下了司爵和竹清平两人。
两人久别重逢,的确是分外眼红,有了拥抱,两人就好似回到了从前的黏糊劲,直接抱着便就嘴啃了起来。
他们亲得忘我,微风轻拂他们的脸颊,长长的发丝随风飘荡,将他们亲吻的唇全部遮挡住了。
雨林深处之上的弯月好似也觉得害羞,竟是躲到了乌云之下,皎白色的清辉也因此荡然无存。
终于,竹清平因为缺氧而将身前的司爵向后推了推,司爵这才松了口,喘着气低头凝视着对方那凉凉的黑发。
这么点时间不见,司爵好像又长高了,从前他望着竹清平的时候,是平视,现在竟然真的也能看见对方那漆黑的头发了。
竹清平那复杂的眸子深处好似终于有了一丝的温度,他定定地望着司爵,漆黑的双眸中是浓浓的抱歉。
这很不对劲。
司爵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竹清平如今不正常的情绪。
“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司爵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对自己略微有点生分,就好似做错了事情一般。
可是如果对方不愿意说,他即便问也问不出什么。
“……没什么。”竹清平抬起头,嘴角再次挑起了笑意,这个笑容如同以往一般温柔,温柔得好似刚刚那种奇怪的情绪从不存在。
可司爵却知道,有什么不太一样了,只是现在竹清平还不愿意和他说,因此他无法知晓真相。
而这其中的原因,也只有竹清平才有资格告诉他。
现在,司爵不急,因为竹清平就在他的身前,所以他可以等。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司爵的眼光立刻瞥向了那头,他本就知道那边的家伙,于是直接道:“直接出来吧,别躲了。”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那头推搡着的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随后临楪祈作为打头阵的被从有人一般高大的草丛之中推了出来。
临楪祈挠挠头,“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可能的确有吧,但更多的理应是好奇。
司爵也没有戳破临楪祈的谎言,反而这种谎言对于他来说无伤大雅,即便临楪祈知晓自己和竹清平的关系,他也没有在怕的。
青璅也在这个时候慢吞吞地从那草丛堆中走了出来,然后略微别扭地担忧问道:“他是不是不太舒服?”
在第六感上,青璅的直觉确实是比临楪祈强上很多。
“嗯,我带他回我的木屋。”自从司爵作为救世主暂住这里之后,便有了一间苗疆空置的木屋作为他的房子。
苗疆的木屋几乎都是苗疆人民一点一点造出来的,而且他们的木屋是通用的,只要上一任的主人抛弃了这间木屋,就可以让其他没有房子的人暂且先住进去。
司爵不是苗疆子民,自然没有独属他自己的木屋,但是他作为神女钦点的救世主,所以被神女赠送了这里的一间废置木屋作为过渡,其实神女提出再给他建造一间符合他心意的木屋,但是被司爵拒绝了。
他对居住的地方其实没有太多的要求,主要的原因是他最多在这里呆三年便会走——在确定魏昧逸来过苗疆之后,苗疆也不会灭亡之后。
这是司爵目前唯一能够做的,而且其实司爵现在最多的也就是时间——只是最少的也是时间。
三年之后,原著的主线就全线开启,而他作为配角死亡的命运也将开启。
司爵说完这句,便直接打横把竹清平给抱了起来,如果没有其他人,竹清平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好歹是在两个孩子面前,于是竹清平立刻推了推司爵的身子,同时压低嗓音提醒。“这里还有其他人在,放我下去。”
可是这话司爵非但不听,甚至还抬头好似挑衅一般地望向了面前的临楪祈以及青璅。“你们看到了?”
这话该怎么答?
不知道是不是临楪祈和青璅的错觉,司爵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像只要他们敢说一个“是”字,就会被对方挫骨扬灰。
他们深刻地反思是否是之前他们太过于沉溺于属于他们自己的爱情而遗落了司爵的感想,以至于现在司爵有点讨厌他们了。
于是临楪祈为了挽回自己在司爵心目中的形象,立刻摇头如摇鼓,“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司爵的嘴角终于流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真心实意快活的笑容,说完这话,他这才低头又重新看向了自己怀中略微带着挣扎意味的竹清平。
“你看,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你……”这明明就是扭曲事实,可是偏偏司爵那坏笑让竹清平的心脏总是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其实竹清平当真很清楚,这种加快的心跳就是喜欢的含义,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会有如此的情绪,可是这次……当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他依旧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悲伤。
这种悲伤来自于他这次所获得的消息,他还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司爵。
如果告诉他,他很担心自己和司爵的缘分就那么断了。
到底是自己的师尊重要,还是司爵重要。
这太难两全了。
既然这样,还是让他现在先顺从自己的本心吧,于是他放弃了挣扎,只是轻叹了一声。“带我回家。”
这话,令司爵微微一怔,但很快他也勾起了唇角,语气温柔地道:“好,我带你回家。”
临楪祈以及青璅虽然还对眼下的真相有点没有消化完,可是看司爵和他的伴侣似乎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便也给他们让了路,他们想着如果有事的话,明日等他们休息好再谈。
而也在他们这般思考的同一时间,原本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司爵在原地突然消失不见,宽阔的草甸之上好似只剩下了鼓风机一般的风声,以及那终于从云层的深处探出一颗脑袋来的弯月。
临楪祈终于被寒风冻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傻傻地望向了青璅,问出了他终于想通的问题。
“所以大嫂是个长得像男人的女人?”
青璅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怎么样看,都是个男的,这点毋庸置疑。”
第 198 章 那确实后期令仪真人的……
201、
木屋在雨林中深处, 由于雨林的特性,所以木屋一般都建造在树上,以免时不时下雨之后导致将木屋给淹了。
而现下, 木屋外便又开始下了一场雨。
由于司爵是直接通过之前设立在木屋之内的传送阵直接回到了木屋, 所以在下雨之前便已经回到了屋内,同时也已经将竹清平稳稳当当地安置在了他屋内的软铺之上。
竹清平脱了鞋,盘腿坐在软铺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神态总归是稍微放松了些,这或许是由于他回到了让他感到安心的人的身边。
司爵没有质问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以竹清平的性格, 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不想说, 他定然不会说。
他现在或许能够做的,只是陪伴,等到竹清平想清楚一切,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才可能将一切说出来, 又或者选择将一切都隐瞒起来——无论竹清平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司爵都决定接受这个结果。
屋外的雨滴淅淅沥沥地落在了木屋外,由于木屋是被建造在树上, 因此大树上的树木枝丫成为了这木屋最好的防护罩, 将他们和雨水隔绝了起来。
听着这样的雨声,又在如此安静的夜晚,屋内虽然湿润却也温暖,令竹清平缓缓蜷缩起来,他伸出手来,想要司爵过来。
司爵看到竹清平这副模样, 本来还在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直视着竹清平的脸,嘴角没法控制地多了一丝的笑意。
端着已经倒满了水的司爵来到了竹清平的身边,同时伸出手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对方。
“谢谢。”竹清平声音轻轻的,他缓缓接过了司爵手中的水杯,就着杯沿稍微抿了一小口。
如此乖觉却又有点傻气的行为令司爵有点心动,他顺势坐在了竹清平的身边,与他依偎着,同时揽住了竹清平另外一边的肩膀,将竹清平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
“你好像越来越习惯于这种事情了。”竹清平虽然这般说,可是他却没有抗拒司爵的这个动作,反而可以说是极为顺从地借势直接倒在了司爵的肩膀上,随即缓慢地阖上了双目。
“你讨厌?”司爵笑着问。
“……不讨厌。”竹清平摇了摇脑袋,一时间发丝摩挲在司爵的肩膀上,让司爵略微感到了一丝的痒意。
久别重逢,司爵其实也像个普通人一般很想再次和竹清平接吻腻歪,但他也算是明白,现在其实竹清平最想要的仅仅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拥抱,而不是深情的接吻。
因此司爵也熄了自己那点自私的念头。
雨声潺潺,司爵就在木屋内与竹清平相偎相依,两人都没有吭声,在竹清平躺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倾听着屋外的静谧的雨声。
这种时候,司爵其实再也不用说些什么了。
而这一坐,便是一夜。
这几个时辰对于司爵来说确实也是有点难熬,因为肩膀无法动弹,而竹清平又好似在这安宁的环境之中睡着了,所以为了不打扰到对方,司爵竟是就这么坐着不动到了早晨。
雨早已停了。
早晨的光落在了司爵的脚上。
而司爵也终于没有忍住,第N次的伸手用力敲了敲了自己的膝盖,以此来缓解自己目前的腿麻。
终于,他这一会儿右脚动一动,一会儿又左脚动一动,随即又可能用唯一一只可以用的右手揉一揉自己发麻的左肩的动作终于让因为疲惫而睡着的竹清平清醒了过来。
他的眼眸深处略微产生了些许的迷茫——因为司爵的动作,只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清晨的阳光还是蛮刺眼的,所以他微微抬起了自己本来搁在司爵肩膀上的脑袋。
“醒了?”他的动作立刻让一直没睡只是守护着竹清平的司爵也有了反应。
竹清平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由于靠得很近,两人的鼻梁因此碰在了一块。
“唔。”竹清平略微有点疼,便发出了个音节。
司爵倒是感到好笑,于是想要伸手去揉揉对方的鼻子,可是他忘记了自己的左肩膀已经麻了,因此那酥麻感再次传递到了全身,令他不受控制地“嘶”了一声。
“你……怎么了?”竹清平刚刚清醒,因此意识还没有完全回拢,但是看见司爵的情况,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手臂麻了?”
这次换他伸出手揉了揉司爵的左肩。
“嘶,轻点,疼。”在竹清平的面前,司爵是毫无顾忌就直接撒娇。
竹清平无奈地抬头瞥了他一眼,手上为他按摩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这般看着的话……
“你倒是真的挺像我的小媳妇。”司爵这个想法直接脱口而出。
左肩膀上按摩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力道变大了许多,他仅仅只是按揉了这么一下,司爵就疼得“嗷嗷”出声。
“疼?”竹清平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俏皮起来,他又用力地捏了一把对方的左肩膀,这才松了手,“疼就对了。”
说完,他也套上了自己的长靴,从软铺上离开了。
司爵则坐在原地自己捏揉了下自己那虽然有点发疼却不再发酸的左肩膀,这才用委委屈屈的语调道:“媳妇你对我可真狠啊。”
“你如果想要手更疼点,我倒也不在意。”竹清平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在笑着,可是司爵就是能够感到他语气中的咬牙切齿的意味。
于是司爵立刻软了语气,“啊呀,说这种话干嘛,我肯定不想更疼呐。”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语气里是有笑意的,随即他也终于能够从软铺离开站了起来,来到了竹清平的身边,“要吃什么吗?”
“我不饿。”
竹清平摇摇头。
他们修真者本身就不用吃什么东西,辟谷之后的身体反而更为干净,同时修炼也会更快,只是之前司爵总是喜欢给他做点什么吃的,导致他也有时候会享受这种口腹之欲,当然这也没有怎么影响他什么,就像是司爵所说的那般,该行乐就该行乐,不用像他之前活的那般禁/欲.
其实竹清平一直知道,与司爵在一起的自己,有时候会只是自己,而不是所谓的仙剑派的大师兄,可是同时他也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摆脱这个特殊的身份。
他生来便是仙剑派的人,而现在更是让他知道他的身世,他又如何能够完全作为个外人去思考所有的问题?说到底,在真的步入神之位列之前,他依旧只是个在不断修炼本心的凡人而已。
晨光洒落在司爵的身上,令他看着尤其的令人安心,竹清平转头望着他,眼神深处是浓浓的复杂。“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这句话,让司爵瞬间就正襟危坐。
“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只想告诉你。”竹清平给予了司爵最深的信任,而司爵自然也会回馈信任。
“你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司爵做出了真诚的承诺。
竹清平对他脆弱的笑了笑,即便在阳光底下,他那脸颊依旧还是有点过分的苍白,好似一个晚上的休息,并未让他的精神全部复苏。
“我的师尊告诉了我一个事实。”竹清平的语气有点颤抖,司爵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一切,于是伸出手将对方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以此来制止他身心的震颤。
这样的方式果然给予了竹清平一点点的勇气,他露出了如同以往一般平和的笑,即使他的笑容略微有点虚弱,他还是在短暂的停滞之后,继续说明了自己想要说的事情。
“令仪真人是我生理上的父亲。”
这句话一出现,便让司爵都愣了下。
他是通读了原著所有剧情的,但是大部分剧情都是围绕着金世羽的爱情故事,所以竹清平在除了与金世羽接触时会有极为详细的描述,在其他时候几乎是神秘的。
站在金世羽的角度上,他并不知道令仪真人是竹清平的父亲,因此书中从未提及过,如果这般想……那确实后期令仪真人的死亡确实也让竹清平极其痛苦。
当时他只是以为那仅仅是由于令仪真人是竹清平的师尊才会如此,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但既然如此,竹清平理应知晓令仪真人之死说到底是魏昧逸以及金世羽导致的,那为何竹清平竟然还会继续待着?
报仇?
按照司爵对竹清平的了解,竹清平不该会做这种事。
但是如果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他不知晓?
司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让他稳定,于是只能通过紧握的手给予对方力量。“我在这,不用怕。”
“谢谢……”竹清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因为的确在司爵的身边,他感到安心。“我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虽然很震撼,但其实也还好,即便我不懂父亲为何要丢弃我和母亲,可我却不想去纠缠原因了,当时我是打算原谅他的。”
“然后……令仪真人还说了什么?”很显然,让竹清平变成这副模样的不是令仪真人就是他父亲这件事情,而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果然很敏锐。”竹清平早就知道司爵是个极为聪慧的人,但是再一次感受到这个事实,还是感到很感慨,而且司爵总是这样让人安稳,令他止不住地想要什么都告诉对方。
“对不起,之前一直没有回复你。”其实竹清平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做错了,可是当时他真的很混乱,所以对于外界的一切都秉持着不听不想的态度……
可是司爵一直用温柔的话语安抚着他,让他特别的想念,在极致的痛苦中出现的避风港,让他即便在混乱中还是不受控制地来了。
第 199 章 “司爵,听我说……”……
202、
“没关系, 你只要你现在回来了就行。”司爵对此的要求不高,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和竹清平还能待在一起多久,因为他对竹清平的事情都能原谅。
只有珍惜当下一块相处的时光, 才不会留有遗憾。
若是他们经常因为吵架又或者是误会分离, 那么就会减少在一起的时间。
司爵是个效率以及利润率至上的家伙,因此在他看来,只有珍惜现下的所有时光,才是最具有价值的。
他再次将眼前的竹清平给揽进了自己的怀中,这一次他依旧还是希望给对方力量。“放心,无论如何, 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即便是和世界为敌。”
司爵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夹杂任何的虚假。
对, 司爵是会说谎言,而且他说谎言的时候也看着真心实意,又因为他长着一张极具迷惑性的娃娃脸,所以总是让人觉得容易相信, 实话实说, 司爵也的确靠着那张略微娃娃脸的脸做出了许多具有欺骗性的行为。
可是现在……没有哪一刻会有比现在更真心实意了,司爵是打心底决定,如果竹清平因此必须对抗整个世界, 那他们就一起。
本来他做的事情已经天地不容, 再增加一个罪责倒也不算难,反倒是竹清平,如果可以,司爵不想让他为此感到忧心——他有能力为竹清平荡平一切的艰难险阻。
竹清平缓缓地推开了抱住自己的司爵,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深处早已充满了悲伤。“我的师尊, 不,也就是我的父亲告诉我,必须和金世羽在一起。”
“……”即便是司爵,也未曾想过原来原著中,竹清平会和金世羽在一起竟然还会有令仪真人的推波助澜。
只是在令仪真人最后的生命之际,他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做出这个决定。
他这次已经阻绝了金世羽坑害令仪真人的可能性,只是为何司爵现今竟然会如此后悔呢?
如果让他早一点知晓是令仪真人要求竹清平必须和那花花蝴蝶金世羽在一起,他定然不会费心做那等事。
然而现在司爵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闭嘴继续听竹清平说话。
“我不想和金世羽在一起,可是令仪真人告诉我,必须这么做,这样才不会有违天道。到底什么是天道?我一生都在寻求道,可是如果这是道,我不想跟随。”
这件事情对于司爵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对于司爵来说,他本身就不信命,信的从来就是自己。
但是这个世界中,也就是久修大陆中的人不同,他们顺应天道太久了,而他们的信仰也与天道有关,他们无法违背天道所要求的一切。
在曾经的久修大陆中,无数次事关久修大陆生死的决定性关键,都是天道指引,因为天道的指引,他们久修大陆才能够继续保持着繁荣昌盛。
正是因为如此,所有拥有天赋修炼的修士,都希望能够通过修炼前往那神秘的天道之地,成为真神。
可以说,他们的信仰就是天道,也就是上头的神。
神所指引的一切,他们必须遵循,即便是令仪真人也必须遵守,而无数事实证明,天道的指引从未错过。
其实天道指引上万年不过几次,而这一次天道特地指引出金世羽这个明确的人,可见其的重要性。
竹清平作为修真者,理应顺应天道,即便这样做是与他的本心相悖的。
“我不明白。”竹清平在他的面前,神情混乱地摇着头。
原来如此,司爵的心从未像今日这般痛苦过,原来原著之中,竹清平并不是由于魏昧逸的暗算失去了自己的思想,而是因为令仪真人这段天道的指引而信仰混乱。
“我真的不明白。”竹清平的眼睛微红,这是他从未展露过的脆弱,这段时间——也就是令仪真人独自和他说明这段他早已算出来的天道指引之后,来到这里寻找司爵之前,竹清平一直在思考什么是天道。
天道不该过分参与一个人的人生才是,特别是这种指向性极为明确的事情,除非这件事情的发展会影响未来大势。
可是他和金世羽在不在一起,又怎么会影响未来走势?
他当时就提出了困惑,令仪真人的回答却极其冰冷,他说天道从未错过,如果他们与天道作对,天道一定会降下神罚,如果这样,必然会影响到久修大陆上的气运,如此发展,久修大陆说不定会直接消失。
如此可怕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不理解,为何这样的小事,会造成如此大的后果。
“你说,天道会不会也是错的?”竹清平的眼中是困惑,也是希冀。
司爵当然给了他想要的答案。“天道自然会错,它又算什么?”
但说出这话的同时,司爵突然沉默了。
他现在是真的憎恨天道,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憎恨天道,原来天道迫害的从来就不是他一人,而是在这个故事中的所有人。
正因为他是配角,他活该作为衬托魏昧逸修为的垫脚石而亡。
正因为这个世界有上上万万的三灵根,他们便活该不能进行任何修炼?
这到底是谁定义的?
原先他以为至少天道对于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偏爱的,但现在看来他所谓的偏爱也不过只是站在有利于自己的立场上进行的,若是主角攻受按照它要求的走,那么它会行方便,但是如果主角攻受一旦有了违逆它的想法,它也是绝对不会关注他们的想法的。
它一定要让主角攻受按照它既定的故事走向走,哪怕一点也不行。
而司爵的出现让主线出现了不可撼动的变化,这导致天道直接下达了命令纠正这个错误——它要将竹清平夺走。
这么说来,原著中令仪真人必定也和竹清平说过这个要求,只要看原著后期竹清平所做出的消极行为便能看出来,他不是自愿的,他是被迫的,是被令仪真人口中那所谓的大义裹挟的。
这一次,司爵当真怕了,恐惧攀爬上了他的脊背。
他害怕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了解竹清平,竹清平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大义,即便他现在和自己成为了道侣,且他也没有任何方面对不起竹清平,竹清平最终选择的或许也不会是他。
不,一定不会是他。
竹清平是什么样的人呢?
按照人设,他就是个能为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生命的人,小情小爱在他这里从来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要把久修大陆上的所有生命和他一个人中做出选择,竹清平在艰难地抉择后,定会选择前者。
在原著中,竹清平虽然没有他,却也做出了选择——他放弃了自己的本心,做出了有利于天道的抉择。
那一刻,一切想法悄然殆尽。
司爵的思维停滞的瞬间,短暂沉默也面临终结,他抬起头……
“你……会抛弃我。”司爵说出这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了血丝。
他这句话不是反问,而是切切实实的陈述句——没有哪一刻,司爵比现在还无比痛恨如此了解且如此怜惜竹清平的自己。
“……我不想。”竹清平抓紧了司爵的衣角,他的眼睛中是复杂,可是他回答司爵的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爵深吸了一口气,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般,他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而和竹清平吵架,再者,他们刚刚的气氛如此好,司爵不想将一切美好的回忆搅乱。
“但你还是要这么做……”司爵低垂下脑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竹清平安静极了,他的眼眶中以及积蓄了滚烫的热泪,这实在是稀奇的事情,至少司爵从未见竹清平哭过,竹清平张了张嘴,很久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但是最终还是哑着声音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音色将他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对不起。”
即便是司爵再如何情绪稳定,他现在也很难保持稳定。
他伸出手,将竹清平紧紧拽着自己的手几乎可以说是烦躁的拂开,这才抬起双手,举在半空,以这样的方式尝试着继续稳定自己的心境。
“所以即便你想了一个晚上,最终得出的结论依旧如此。”司爵用冰冷的语言说着冰冷的话,他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再也没有了光,外头那清晨的阳光再怎么温暖明媚,都无法照进他的眼睛。“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寄给你的信,对你来说不过只是个笑话。”
司爵从未对竹清平说过任何的重话,甚至可以说,假设司爵当真此时此刻能用脑子处理事情,他也不会让天道如此顺利地去完成它所设想的事情——这不是太让天道得意了?
可惜司爵算无遗策,面对感情却是头一遭,因此他无法像竹清平这个无情之人一般,说断就断,更不用说他已经和竹清平有了如此多次的肌肤之亲,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已不是单纯的读者以及主角,又或者是师兄师弟。
他们的关系早已变质。
司爵第一次明白,为何在小时候,曾经自己那讨人厌的父亲会和他说千万别碰感情。
在感情中,司爵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而他因为是第一次,甚至远比竹清平还要难以割舍这段感情。
“竹清平,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司爵,听我说……”竹清平心中慌乱,伸手试图拽住对方那展开的双手,却被司爵挥开,这一次他甩出去的那一掌极为重,打在竹清平的手上,有点过分的响亮了。
竹清平无措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背,手背甚至还在微微发红。
“如果你已经做出决定,又何必来找我?”司爵的话尤其的冰冷,那浅褐色的眼眸深处是如同看着陌生人的冰冷。
他的话,他的眼神令竹清平愣在原地,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第 200 章 司爵的脑子里已经满是……
203、
司爵的话确实是过分了, 但同时这也是他的真心话。
面对竹清平,他无法做到冷静地思考最好的说话方式,所以刚刚说的话, 他也的确是伤害了竹清平的心。
可是竹清平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爵如何能够改变。
司爵站在原地说完了一切,因为气愤而深深喘了几口气,那口堵在自己胸口的那一口气这才消散,令他全身都舒服了许多。
在这期间,竹清平一直都在用悲伤的视线凝望着他。
在极致的发泄之后,司爵也恢复了冷静, 他也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竹清平也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我后来想了, 我不想放弃你。”
“……所以你打算违抗师命?”司爵实在是觉得这是不可置信的,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他刚刚是不是在发疯。
一瞬间,司爵尴尬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如此的尴尬, 都怪他刚刚情绪上头把什么都说了。
“我刚刚……”
“我理解。”竹清平很显然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甚至还在这里安慰起了司爵,只是其实司爵也没有说错,他也是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 因为他现在确实是做出了自己都讨厌的决定。
“但你也没有说错, 你骂我也是应该的。”竹清平抱歉地笑了笑。
“你是什么意思?”这下连司爵都感到了困惑,他微微歪了歪头,眉眼都皱了起来。
“我不想失去你,但也不能违抗师命。”司爵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他终于在此时此刻明白了竹清平的意思。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他,一时之间都怀疑眼前的人不是竹清平了。
竹清平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反而……嗯, 反而像是他这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难道……竹清平被自己给带坏了?
这么一想,竟然还有点心虚。
“你……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竹清平有点抱歉的望着他,“这都只是暂时的,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只是在此之前,需要委屈你了。”
司爵:……
他连连摆手,“不委屈,我倒是无所谓。”
只要竹清平还是只喜欢他,他确实对此并不在意。
他这个人的思维确实和正常人有点区别,他讲究的一直是一个结果,他不在乎过程,而且他也了解竹清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也知道他定然是不会脚踏两只船的。
“你以为你会生气。”很显然,竹清平是自己处于纠结之中,这个想法也不是刚刚出现,而很有可能是在令仪真人说出那个要求之时就已经出现。
而这段时间,竹清平所想的也从来不是抛弃他,选择金世羽;而是留下他,并且敷衍金世羽。
这两句话好像结果都一样,但是其中蕴含的含义确实大大不同。
只要一想到竹清平为此烦恼,司爵便抑制不住地勾起了唇角。
竹清平自然能够发现司爵那上扬的嘴角,所以他不免感到困惑——他说出这句话当真是花了许多的勇气,可是现在司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副高兴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样竹清平倒是有点生气了。
他紧紧地盯着他,希望司爵解释点什么。
被这般紧盯着,司爵赶紧道:“不是,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在想你这般做的话,需要多久?”
“……我也不清楚。”竹清平先回答了司爵的问题,然后又用之前那般狐疑的目光盯着司爵看,“可是很奇怪,你为什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竹清平其实思考过自己说出这些话之后,司爵会是何种反应,可能是抓狂,可能是愤怒,又有可能会是冷漠,但独独,他没有想过开心这种情绪。
这是不是太戏剧性了?
竹清平甚至怀疑他们这是在做梦。
“你真的没生气?”竹清平再次确认,他伸手在司爵的眼前晃了晃,行为都有点可爱了。
司爵被他这副略微有点孩童的模样逗笑了,于是伸手直接拽住了对方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有点过分的双手,嘴角不受控制地吟着笑意,“你这样是谁教你的?”
“……也没人教我啊,不过倒是你,你不能松手吗?”竹清平说出这话的时候竟然还有点俏皮的委屈。
司爵才不愿意放手。
“我不。”
竹清平因为他的这句话有点无话可说。
“我记得我本来说的是重要的事情才对,为何现在你倒是又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连竹清平也说不明白这其中的变化,主要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过分的顺利了,原本他以为他们还是继续吵一架,或许司爵不会赞同他的这一行为。
可是司爵不仅简简单单地接受了,甚至还开始调戏他。
司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真是奇怪。”竹清平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嘴。
这话被司爵听了个清楚,于是他伸手将竹清平给拉近了些,这次低声在他的耳边道:“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我是个怪人。”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笑意,低哑的嗓音在竹清平的耳廓中萦绕,令他的耳朵都感到了痒意。
于是竹清平向后稍微躲了躲,可是他的双手都被抓着,令他躲得有点扭曲,身上的衣服都因此有点散乱开来,露出了他那白皙的胸膛。
那璀璨的白以及那覆盖在上面的完美肌理,令司爵不免多看了好几眼。
“流氓!”司爵的视线实在是太露骨,以至于即便竹清平再怎么想要忽视都很是困难,他终于挣扎出一只手,第一时间就直接抓紧了自己那已经四散的衣襟,将自己那露出来的肌肤好好地保护了起来。
司爵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倒也没有继续招惹竹清平,只是非常好心地松了手,竹清平一身力气没了释放之地,瞬间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若不是因为竹清平身形很好,他可能真的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等他稳稳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才终于有余力继续和司爵这个狐狸一样的家伙纠缠。“总之你就是同意了。”
“当然,我同意,以后我们就互相装不太熟是不是?放心,演戏我在行。”司爵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语气中是满满的戏谑。
“就你皮。”竹清平算是明白司爵是当真没有一点情绪,虽然不明白司爵脑子里到底是以什么为基准,但减少了一次争吵,竹清平还是感到庆幸,但同时也觉得司爵有点过分的懂事了。
这样下来,竹清平其实对司爵的抱歉更加多了。
“抱歉,需要委屈你了,但你放心,我真的对金世羽没有一点的想法,你也知道金世羽和魏昧逸的关系并不寻常……而且前段时间我回到仙剑派,隐约看到他好似和另外一个不太熟悉的人好似关系非常。”
“谁?”司爵愣了下,随即想到了,是攻四,许易天。
最近虚了修士也和他说了,玄天书院送人来仙剑派进行学习,在原著之中,许易天就是在这个时候和金世羽重逢的,至于重逢之后如何天雷勾地火,司爵可懒得回想。
“是玄天书院一个叫做许易天的修士,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天资不错,又足够努力,料想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想玄天书院或许是想把他好好培养的。”
玄天书院的修士说实话其实天资都不如仙剑派,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大部分拥有优秀天资的修士自然会选择资源更多的仙剑派。
虽然玄天书院也很不错,但到底略微有点没落的意思,因此前往玄天书院的大部分都是一些乡野出来的修士,那些修士普遍能力还算不错,但由于没有引路人,又或者不是某些世族大家的嫡子,导致无缘仙剑派。
说到底,进入仙剑派确实需要一点运气,但是如果按照正常流程有身份有钱有实力,才能进入,总之卷的要死。
司爵这个角色的运气如果按照这般算,或许还能算是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他被竹清平带回来,哪有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但这机会很显然也是天道给予的,毕竟他在这部小说中的身份就是配角,作为配角的作用就是衬托主角的能力,正是因此,他这样的人才有可能进入仙剑派。
这也不知道是司爵这个角色的好运还是厄运?
至于对于原著中的司爵是厄运,只是现在对于自己呢?还有待商榷。
总而言之,许易天的天资在玄天书院当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也是为何玄天书院会将一切资源向他倾斜。
等下,如果这般说的话……
司爵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那颗尘封许久的复息丸,可能也就在许易天的身上?
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他还以为这复息丸必须深入那与世隔绝的玄天书院才能窃取,如今倒是有人带着那宝贝直接来了仙剑派?
在原著中,金世羽曾经有次命悬一刻,当时也是许易天偷偷摸摸地治好的,当时他还以为这许易天或许有着某种没有书写出来的特殊治愈能力,现在想来,不过只是他把这玄天书院给他保命的宝物自说自话地给金世羽用了。
呵,若是玄天书院知道他们藏了这般久的复息丸竟是被他们看好的唯一大弟子用在了他姘头身上,那得让玄天书院的人感到多么寒心?
司爵的脑子里已经满是坏主意了。